他有些愣,但是当法槌敲响的那一刻,他立刻回归了律师的身份,开始辩护。整整四十五分钟,沈渺听着自己的辩护律师声音越来越低,而傅云深口若悬河的推翻她一条条证据……休庭的十五分钟,傅云深紧绷着脸,拇指摩挲着手中的文件,终是没有去与沈渺说一句话。最后,法官宣判:“因证据不足,驳回原告诉讼请求。”法槌落音,一切尘埃落定。沈渺默默的接受了这个结果,从见到傅云深的那一刻起,她就知道自己输了!...
他有些愣,但是当法槌敲响的那一刻,他立刻回归了律师的身份,开始辩护。
整整四十五分钟,沈渺听着自己的辩护律师声音越来越低,而傅云深口若悬河的推翻她一条条证据……
休庭的十五分钟,傅云深紧绷着脸,拇指摩挲着手中的文件,终是没有去与沈渺说一句话。
最后,法官宣判:“因证据不足,驳回原告诉讼请求。”
法槌落音,一切尘埃落定。
沈渺默默的接受了这个结果,从见到傅云深的那一刻起,她就知道自己输了!
走出法院,天上乌云阵阵。
沈渺站在马路边抬头看着,心情压抑到喘不过气,本能的蹲下身大口呼吸着,可泪却不知不觉中落了下来。
压抑的哭声让行人频频回顾。
天边的闷雷彻响不断,天空飘起了细雨。
傅云深走出来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幕,头一次,他心中生了些悔意。
陈慧是沈渺继母,他知道,但他不知道沈渺还有个奶奶。
难道她去会所做陪酒是因为需要请律师和救她奶奶吗?
很多话在舌尖滚了一圈,最后,傅云深只是说:“回去吧。”
闻声,沈渺哭噎声顿了瞬,慢慢抬头看向他:“小叔,你真的是个很厉害的律师。”
说着,她撑着路灯柱站起身,生生将喉间涌上的咸腥气息逼了回去。
天空的雷声越渐清晰。
傅云深看着她瘦弱了许多的背影,鬼使神差说:“上诉吧。”
“然后呢?小叔做我的律师吗?然后站在法庭上推翻你自己今天所有的言论和证据去控告被你辩到无罪的陈慧?!”
沈渺接连的反问让傅云深无可反驳。
他心躁的扯了下领带,有些不自然的问:“你奶奶她怎么样了?”
医生的话历历在耳:“老人家伤及肝脏,又有心脏病,恐怕很难熬过术后的并发症,你最好做好心理准备。”
沈渺苦笑一声没有回答。
“我真的好恨陈慧。”
她说着,眼底的恨意分明,“小叔,我想让她死怎么办?”
回想这十多年陈慧对自己的折磨,她不止一次生了杀心。
但是她还有奶奶,还有傅云深,他们就像她的紧箍咒,将在善恶边缘挣扎的她拉回善的那一面。
傅云深眉头紧蹙,只当她说的是气话:“你让她死,你就得坐上被告席。”
“我知道啊,但是如果对面律师不是小叔的话,我应该也不会太惨。”
沈渺压着颤抖沉重的呼吸,费力扯了扯唇角。
她的语气带着些许轻佻意味,傅云深最不满的就是她这种吊儿郎当的态度。
“你最好别乱来。”
扔下这一句,傅云深转身离开。
就在他身影消失在眼前那一刻,沈渺抽搐的身子陡然倒在地,鲜血从嘴角流了出来。
滴滴血沾在她白色的衣服上,像是一朵朵红梅。
她大口喘着粗气,缓了半天才有力气拿起响了半天的手机。
还没开口,就听到那么医生的话:“沈小姐,您奶奶刚刚因并发症去世了……”
第九章 她是故意的
手机滑落在地上。
眼前阴沉沉的天仿佛一下子黑了下来。
到最后,沈渺也没有看到奶奶最后一眼,而准备好的治疗费也变成了一方墓的钱。
处理完所有事,她回到奶奶曾经的屋子,却见屋里站了个不速之客——陈慧。
陈慧看到沈渺,张牙舞爪的上来就要打她,嘴里还骂着:“死丫头,敢告我!”
沈渺挣扎着将其推开,怒视着她:“陈慧,你这个丧心病狂的女人,是你害死了奶奶,你一定会下十八层地狱!” “呵!”陈慧反而嗤笑一声,一把揪住她头发,“十八层地狱又怎样,我照样可以踩着钱爬上来。” 紧接着她眼神一狠,手中力道更甚:“快把老太婆的遗产交出来,你还想独吞?” 遗产?若是奶奶有一点钱,也不至于住在这种破烂地方。 沈渺怒不可遏的瞪着她:“当年你们拿走了所有的拆迁款,一分钱都没留给奶奶,她哪来的遗产!” 陈慧只当她不愿给:“当年拆迁款可是有五百万,老太婆只拿了三百万出来,剩下那两百万你不是要独吞是什么?” 问着,她一把推开沈渺,拿起桌上沈奶奶的遗照,狠狠摔在地上。 玻璃碎片遍地都是。 沈渺猩红的眼死盯着她,心中怒火烧的她浑身颤抖:“陈慧!” 她冲上前,掐住陈慧的脖子将她往外推搡着:“滚!” “你,你个死丫头……” 陈慧被掐的只翻白眼,她下意识的抬脚踢沈渺的肚子。 沈渺来不及躲闪,被她一踹摔倒在地,玻璃碎片深深刺进她的脸颊中。 “砰!” 一声闷响! 她忍痛抬起血淋淋的脸,却在看到门外一幕后瞳孔瞬时紧缩。 陈慧不省人事的躺在地上,血不断的从她脑后流出。 而一旁石臼的一角满是血迹…… 片刻,安静的小区内充斥了救护车和警车的声音。 沈渺被送到医院包扎好伤口后,便被民警带去了警察局。 拘留室内,沈渺靠在墙边看着手上冰凉的手铐发呆。 警察说,陈慧脑部重创,失血过多,很有可能成为植物人。 而这个鉴伤结果和其颈部的掐痕让她即将背上故意伤害的罪名。 从前自己因为打架也进过警察局,但也只是被教育了一番,远不如今天严重。 突然,一道声音响起:“沈渺,有人要见你。” 然后,她被带去了会见室。 屋内。 沈渺看着坐在桌子前铁青着脸的傅云深,脚步轻缓的走了过去坐下来。 还未等她开口询问,男人愠怒的声音将她堵了回去。 “你是故意的?” 傅云深紧握着拳放在桌上,愤恨的看着她:“你知不知道你的冲动会让你蹲大牢!?” 闻言,沈渺沉默了好一会儿,莫名笑了声。 可心里却是说不出的悲怆与死寂。 她以为傅云深是除了奶奶最了解她的人,但她似乎想多了。 傅云深哪怕问一句“到底是怎么回事”,她都会有几丝希望。 而他一上来就质疑她是不是故意的,直接认定了她的罪。 她的沉默触怒了傅云深。 他低吼一声,眼眸带着冷意:“沈渺!你还不说实话?” 他并不相信沈渺是故意的,但她此刻无所谓的态度真的让他火冒三丈。 若是她说没有想伤害陈慧,他无论如何都会信,都会帮她。 可沈渺却说:“我是故意的。” 第十章 你判的罪 她的声音分外平静,像是在说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你!” 沈渺看着傅云深又惊又怒的双眸,一字字说着:“我恨不得把她千刀万剐。” 一片寂静后,傅云深怒极反笑。 “沈渺,你够狠。” 狠到有了杀人的念头,甚至差点就杀了人。 看着这样的傅云深,沈渺垂下了眼,也掩去了她微红的眼角。 她拇指摩挲着手铐,似是自言自语:“小叔,以后我不能照顾你了,你记得按时吃药吃饭,不要熬夜。” “我以后也不能去看奶奶了,小叔,看在我们认识十多年的份上,你偶尔代我去看看奶奶吧。” “对了。”沈渺忽然抬起头,像是玩笑一般:“在奶奶的墓旁有一个空墓,那是我用这段时间挣的钱买的,如果小叔有时间……” “够了!”傅云深打断她,“你好自为之吧。” 话毕,他起身快步离去,没有看到沈渺干裂的嘴中流淌出来的鲜血。 目送着傅云深的背影出了会见室,她整个人像一下子被抽干力气般,伏倒在桌上。 鲜血不断流着,慢慢蔓延开来。 身旁的女警被这幕吓了一跳,立刻将沈渺扶起来:“你没事吧?” 沈渺忍痛摇头:“没事,我只是胃不舒服。” 那一天,沈渺都不知道自己想了些什么。 当夜。 她紧握着不停颤抖的右手,有气无力的对着门口的女警说:“姐姐,可以给我纸和笔吗?我想写封信。” 白炽灯下,沈渺伏在地上,一笔笔写着杂乱的字。 她几次因为手指关节的疼痛而握不住笔,但她并未停下来。 她用一整夜的时间,将整整十五年来所受的委屈和误会都写在了两张纸上。 然后将信交给了女警:“姐姐,在开庭前,你帮我把这封信交给傅云深律师好吗?” 沈渺心中还是残存着一丝希望。 哪怕傅云深还对她有一点信任,就算只有半年的生命,就算要在牢里度过,她也安心了。 开庭之日,沈渺看见了坐在原告席旁的傅云深。 听着他侃侃而谈,看着他冷厉的目光。 她心顿时沉到了底,心中最后一点希望也随着他的冷厉的目光缓缓消逝。 他从一开始就没有相信过她,她的罪,早就在他心中定下来了。 沈渺满是血丝的眼睛一眨也不眨的看着傅云深。 她清楚,这一次,她也输定了。 “被告人还有什么要说的?” 法官声音遥遥的从高位传来。 沈渺收回目光:“我认罪。” 简单的三个字,她却觉字字重如千斤。 “经本庭宣判,被告人沈渺因故意伤害致使陈慧重伤,按我国刑法第234条判处有期徒刑十年!” 被带离法庭的那一刻,沈渺只觉恍如隔世。 傅云深心情复杂的走过来,眸子定在一身囚服,脸带伤疤的沈渺身上。 不过几日时间,沈渺憔悴倒像是老了好几岁。 而看见他的沈渺,眼神死灰般,并无波澜。 她对着一身挺拔西装的傅云深,拼命扯出一个苦笑:“小叔,我要坐牢了。” 傅云深垂在身侧的手不觉用力握拳,声音却依旧冷:“你伤人时就没想过有今天?” 沈渺只觉喉间才忍下的咸腥又冒了上来,她僵着脸难以言语。 她想过,但没想到会是傅云深亲手将她送进监狱。 “这都是你罪有应得。” 傅云深的话字字带针,让她心如锥刺。 良久,沈渺才微喘着气,泛白的嘴唇轻动着:“可这个罪不是法官判给我的,而是小叔你判的。” 是你亲手,判我无期。 【添加客服微信号“yt20216688"领取充值优惠劵,阅读更优惠!!!】 第十一章 血染红了囚衣 去往监狱的路上。 沈渺看着一路熟悉的风景,脑海中尽是傅云深所说的话。 罪有应得! 喉间腥甜涌上,鲜血止不住顺着她干裂的嘴角滑落,染红了囚衣。 她意识渐渐模糊。 身旁的女警好像在焦急的呼喊些什么,可她却怎么也听不清。 此时,她脑海里只剩下一个字“痛”! 终于,沈渺还是没有撑住合上了双眸。 …… 另一边。 傅云深刚回到事务所,脑海中却不断浮现沈渺那死灰绝望的眼神。 “叮!” 手机突然进来条短信,他拿过一看,眸色怔住。 “沈渺在送往第二监狱的警车上,突发疾病身亡!” 气氛一片沉寂。 傅云深手机落在地上,他望着眼前已经空荡的房子,拔腿冲出事务所。 或许傅云深心中还是开心的,因为以后再也没有人烦他了…… 傅云深开着车,堵在了高速,他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匆匆出来。 此时天空艳阳高照,可傅云深的心中是说不出来的冰凉。 他想那短信没头没尾,说不准是有人在恶作剧! 这时,这时又一条短信发来。 傅云深看着上面说沈渺抢救回来。 他心中不知是何滋味,握紧了方向盘,忐忑的心这才落下,不管是不是恶作剧,她没事就好。 …… 沈渺病情突然恶化,被送去了医院,保外就医。 主治医生何思辰看到病床上呼吸微弱的沈渺,手中的笔一下下敲在病历本上。 “沈小姐,你能联系你的家人吗?” 家人?沈渺缓缓睁开眼,她下意识的想到了傅云深。 “我……没有家人。”戴着氧气罩的她说话有些含糊不清,但足够让何思辰听到。 何思辰踌躇了,没有家人,那病危书只能她自己签了。 作为医生,他可怜沈渺年纪轻轻就入了狱,还患了不治之症。 何思辰观察完沈渺的情况便拿着病历准备回办公室,却没成想遇到了傅云深。 “费律师来看病吗?来,把舌头伸出来看看。”何思辰边打趣边把病历本放在桌上,与刚刚正经的模样大相径庭。 傅云深脸却拉的老长:“你就这么给别人看病的?” “你这家伙,咱们都这么多年朋友了,好赖话听不出?”何思辰讪讪笑道,换了一副自然的表情:“突然来找我有什么事?” “特发性……肺动脉高压严重吗?”傅云深眉头紧蹙着,像是在回忆着什么。 何思辰手中动作一顿,抬起头:“怎么突然问这种罕见的病。” 巧合吗?刚刚他才从一个特发性肺动脉高压患者那儿出来。 “罕见?”傅云深一怔,“很严重吗?” 何思辰放下笔,神情也稍微严肃了些许:“刚刚就下了一个这个病的病危书,你说严重吗?” 傅云深的眉头又皱了几分,简直可以夹死一只蚊子。 沈渺曾经就说过她得了这个病。 但是他以为是谎话,难道她真的生了病,不然她怎么会知道这种罕见的病? 见傅云深一脸沉思,何思辰又道:“我才遇上了一个,你难道又遇上一个?这种病一百万人当中才有一个人,而且误诊率极高,恐怕弄错了吧。” 何思辰这一番话顿时让傅云深的心松了下来。 他觉得沈渺还没那么“幸运”的成为一百万当中的那一个,指不定是看到误诊的报告了。 “对了,我好不容易调回来,还想见见你那个‘侄女’。”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傅云深倏然起身,一脸凉薄:“我没侄女。” 何思辰一脸迷惑的看着他冷哼哼的走了,他要是没记错的话,傅云深曾不止一次对他提起过那个傻侄女啊。 也是因为老侄女侄女的叫,他都不知道那侄女叫什么。 突然,一个护士冲了进来焦急道:“何医生,那个保外就医的病人不好了!” 第十二章 你侄女呢 何思辰急忙叫护士将沈渺推进手术室。 看着心电仪一条平整的绿直线,急声道:“快!除颤仪!” 他满头细汗,心中又不禁替沈渺悬了起来,看来她真的是快到死亡的临界点了。 经过将近一个小时的抢救,沈渺的心跳总算是回来了。 重症监护室。 沈渺只觉有一座大山压在她胸口一样,她缓缓睁开眼,天花板上的面板灯虽柔和,但她还是觉得有些刺眼。 “你醒了。”何思辰站在病床旁,目光停在一旁的心电仪上。 沈渺张了下嘴,却只能发出沙哑的呜咽声。 “你心脏骤停,差点就没抢救过来,现在需要好好休息。”何思辰低头看了眼手表,“每隔二十分钟都会有护士来看你,不用担心。” 对于生死,沈渺早已不在乎了。 但是这个医生眼中对她的关心让她由衷的感激和感动。 “谢……谢。”她努力的控制着舌头,奋力模样让何思辰这种见惯了生死病痛的医生的于心不忍。 何思辰安抚了她几句便走了出去。 看着病床上那单薄的身子,他只能是摇头叹气。 若是她以后再出现这种情况,恐怕就没有今天幸运了。 今天不用值夜班,何思辰脱下白大褂,开着自己的吉普直接跑到了傅云深家去。 恨不得把门砸穿的敲门声惹得本就烦躁的傅云深一阵心塞。 “你来干什么?”傅云深堵在门口,不满的看着何思辰。 见他没有要让自己进门的意思,何思辰一把抓住傅云深的肩膀:“你脾气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差了?” 说着,直接挤了进去,口头上还不忘调侃:“难不成你这个金牌律师打官司输了?” 何思辰看着茶几上的胃药,笑了:“这是摆着玩的还是你真的学会按时吃药了?” “懒得收拾。”傅云深关了门,冷不丁的回了句。 一向一丝不苟的傅云深居然说这种懒话,更让何思辰惊讶了。 傅云深坐在沙发上,有些凌乱的黑发微卷曲着,一身居家服看起来倒像是个还没毕业的大学生。 何思辰瞥了眼一层不染的厨房,走了进去。 “傅云深,你别告诉我你买这房子六年就从来没做过饭!” 灶台和抽油烟机干干净净,冰箱里也只有两瓶牛奶。 傅云深没有说话。 从前都是沈渺来做饭收拾屋子,他拗不过她,也就默许了。 他将备用钥匙放在门口地毯地下,现在还没有拿走。 何思辰走出厨房,只见傅云深靠在沙发上,眼神愣愣的看着茶几上的药,满脸心不在焉。 他嗤笑一声:“我下了班是浪子,你下了班是情种吗?跟个鳏夫一样。” 傅云深眼神一凛,剜了他一眼。 何思辰坐到他身边,自己倒了杯水喝了口:“我以为你那‘侄女’跟你住一块,看来应该不是。” 提到沈渺,傅云深表情凝结,差点把何思辰轰出去。 “我再说一遍,我没有侄女。” 听见他这般咬牙切齿的话,何思辰一头雾水:“怎么回事啊?” 许久,傅云深目光望向落地窗外漆黑的夜空,淡淡道:“她服刑去了。” 第十三章 再没弋㦊自由 何思辰真的觉得那“侄女”对傅云深来说真不重要了。 能把她服刑说的这么风轻云淡没有感情。 “犯了什么事儿?”何思辰手肘撑在膝上看着傅云深,有点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架势。 而傅云深似是没有想说太多,只是怼了一句:“与你无关。” 见他不乐意说,何思辰也自讨没趣的摸了摸鼻子将话题转移:“你爸妈还没回来吗?” 不去谈沈渺的事,傅云深的语气才稍稍见好:“下个月回来。” 何思辰看着他嗫嚅一阵,还是决定闭嘴。 他虽然和傅云深是多年的好友,但是对他的父母的事,他心中还是有个结。 何思辰叹了口气,为了好友的自尊,他只能守口如瓶。 两人只是随便聊了几句,何思辰就被傅云深赶了出去。 医院,重症监护室。 沈渺半睁着眼睛看着窗外黑漆漆的一片,门外是护士和来考察的狱警说话的声音。 她知道,就算不蹲大牢,她也再没自由了。 “沈小姐。”护士推门进来,声音低低的,像是怕吵到沈渺。 休息了一下午的沈渺也有了些力气,她回道:“怎么了?” 见她醒着,护士才快步走进来,手上还端着碗热气腾腾的白粥。 “虽然你现在打着营养针,但是肚子一定会饿的,我帮你买了粥,你多少吃点。” 护士小心的吹着冒着热气的粥,白净的脸上透着关心。 沈渺不知为何突然想哭。 医生与护士与她萍水相逢,照顾她也是出于职责,但这小小的温暖是傅云深十多年都不曾给她的。 “谢谢你。”沈渺由衷的说了一声,声音有些沙哑。 护士一口口喂着她,粥见了底以后帮沈渺擦了嘴后才说:“刚刚来的警察说建议你取保候审,若是在里面儿又恶化了,怕救治不及时。” 沈渺眼皮有些沉重,温声回道:“嗯。” 她的钱早就用来买奶奶和她的墓地了,就算上边把保释金酌情降百分之八十,她也是拿不出来的。 护士看她也有了困意,也就没有多说,轻手轻脚的走了出去。 次日。 傅云深刚把公文包放桌上,敲门声便制止了他要坐下去的动作。 他绷着一张脸,走过去开了门。 前台的小江抱着一个纸盒站在门口:“费律师,这些都是前段时间整理出来的案件资料。” 傅云深接了过来,冷淡一句:“谢谢。” 小江看着眼前被关的巨响的大门,不由得捏了把汗。 总觉得傅云深最近的情绪都不怎么好,连说话都要小心翼翼起来。 傅云深看了眼手中的资料,随手将它放进了柜子中。 还没开始工作都已经有点身心俱疲了,他坐了下来,捏了捏眉心。 这时,手机突然响了,傅云深一看,是费母。 “喂。” “小城,在上班吗?” “嗯。”傅云深看着电脑,神游了一样。 “我和你依譁爸晚上七点到,你来接我们吧。” “知道了。” “对了,沈渺那死丫头呢?” 随着费母变得嫌恶的语气,傅云深本就未舒展的眉头又蹙了几分。 “这次你妈我非要把她赶走不可,纠缠了你那么久,真是不害臊。” 第十四章 遗产 明明生活里已经没有沈渺了,偏偏生活中的其他人又不断的提起她。 “行了妈,你和爸回来以后就住市北那套房子吧,我的事不用你操心。” 傅云深直接挂了电话后就将手机摔在桌上。 他抚了一把额前的黑发,好半天才平复了焦躁的心绪。 也没过多久,沈父突然气冲冲的闯进傅云深的办公室,拉开椅子就坐下来猛拍着桌子:“小费,沈渺坐了牢,那赔偿金呢?她不是该赔钱吗?” “如果她有钱赔,也不至于要蹲十年了。”傅云深冷冷的瞥了沈父一眼。 妻子昏迷,他却只想让已入狱的亲生女儿赔钱。 这到底是什么样的父亲!? 沈父听了,脸色一变:“放屁!我妈当年死抓着两百万,她死了,这钱当然就给了沈渺,她怎么可能没钱!” 傅云深愣了下,转而想到沈渺这些年过的苦日子,随即嗤笑道:“如果那笔钱作为遗产到了沈渺的名下,法院自然是查得出来的。” 沈父立刻站起来,一副得理不饶人的模样:“陈慧每天要花千多块治疗费,我哪来那么多钱!打官司前我就说了不管她坐不坐牢,只要赔钱!” 傅云深眼中划过一丝诧异,看着两眼中只有金钱两字的沈父居然替沈渺感到悲哀。 人心凉薄到了如此境地了! “宣判结果已经执行,你就算再告,她也不会有钱。”傅云深阴沉着脸,“我还有事,请别打扰我工作。” 沈父也知道傅云深不好惹,也没敢多纠缠,闷着一肚子气走了出去。 当天晚上。 何思辰一脸沉重的看着沈渺今天的检查结果,好像在权衡什么。 “沈小姐,你的情况如果做心肺联合移植的话也许可以延长你的……”何思辰突然停住。 他有些尴尬,他忘了沈渺目前是保外就医的情况。 心肺联合移植手术的费用最少也要五十万,现在沈渺住院的治疗费全部由监狱方面出的。 这样大型的手术监狱方恐怕是不会承担的。 沈渺呼吸平稳,没有说话。 她也知道她没有资本去买几年的命。 何思辰思索了一番,又问了句:“你真的没有其他家属了吗?” 他偶然听了护士说过,沈渺是被她亲生爸爸告到坐牢的。 沈渺眼眸始终是暗淡,语气有种什么都无所谓的淡然:“没有。” 听她这么说,何思辰无奈的晃晃头,只能任她去。 刚出了病房,手机就响了,何思辰一看,是傅云深。 “喂?” “你在医院吗?” “怎么了?”何思辰抬头看了眼寂静的走廊。 “我爸心脏有些不舒服,我现在带他过去,你给他检查一下。” 还没等何思辰回答,傅云深就把电话挂了。 何思辰瞪着手机,腹诽道拿我当工具人呢,呼来喝去的。 另一边傅云深正在开车,费父一脸难受的捂着胸口,时不时的哼哼两声。 费母安抚着他,突然问了句:“那死丫头呢?她不是总缠着你上下班吗?” 傅云深握着方向盘的手一紧,却当做没有听见一样。